有时直上孤峰顶，月下披云啸一声

练得身形似鹤形，千株松下两函经。

我来问道无馀说，云在青天水在瓶。

选得幽居惬野情，终年无送亦无迎。

有时直上孤峰顶，月下披云啸一声。 

 　　这是唐朝思想家、文学家李翱《赠药山高僧惟俨二首》的诗句，虽然“云在青天水在瓶”一句更为著名，但我却喜爱后一首。这两首诗都与禅门公案有关。

 　　闲暇之时，爱翻翻佛书，看看有关禅的故事，对于那些禅语，虽不能领悟，但很欣赏其中一些句子。每当读到自己喜爱的禅语，便觉得云淡风清，心中空明，暂时忘却尘世的烦恼。

 　　据《五灯会元》记载，李翱在任郎州刺史时，听说居住在药山的惟严禅师是位得道高僧，几次派人去请惟严禅师，但都不肯来，于是李翱只好亲自到山里拜访惟严禅师。李翱进了寺庙中，惟严禅师却坐在蒲团上，连一眼也不瞧刺史。侍者说：“太守在此。”太守是汉代的官职，相当于唐朝的刺史。禅师仍然不应，李翱的性子很急，就说：“真是见面不如闻名！”禅师这时才开口说：“太守！你怎么贵耳贱目呢？”李翱听了有所悟，拱身问：“如何是道？”禅师用手指指天上，又指指地下，问：“会了吗？”李翱回答说：“不会。”禅师又说：“云在青天水在瓶。”李翱欣然作礼，并作了一首有名的偈：“炼得身形似鹤形，千株松下两函经。我来问道无馀说，云在青天水在瓶。”

　　有一天傍晚，惟严禅师登山散步，忽然云雾散开，月亮露出了身影，禅师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。笑声传到了周围十几里外还听得到。第二天早晨有人来问，僧徒们说：“昨夜和尚在山顶大笑。”李翱听说此事，为药山惟严赋诗一首：“选得幽居惬野情，终年无送亦无迎。有时直上孤峰顶，月下披云啸一声。”

　　既然是禅语，那当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解释。李翱曾从韩愈学古文，协助韩愈推进古文运动，两人关系在师友之间。李翱也同韩愈一样，崇儒排佛。所以，李翱是否真的领会了惟严禅师的禅语，不可得知。但他所著《复性书》，糅合了儒、佛两家思想，成为宋明理学的先声。